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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孩才互删,大人只是不再联系前几天在家闲来无事,漫无目的地翻着朋友圈,突然就想整理一下通讯录里的好友。这些年因为工作关系加了不少人,也因为生活里各种事情和很多一面之缘的人有了联系,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工作的变化,好多人都不再联系。通讯录从上往下滑,一边整理一边删除了好多不联系的人,有的人甚至我还没删除他,他就已经把我删除了。
当代人的社交关系就是这样,加了微信、一起吃过饭聊过天的不一定能成为朋友,相处了很久的人也会因为一键删除,就彻底消失在你的生活里。滑着滑着,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,愣了好久,点进他的朋友圈,从今年过年一直看到2018年他在老家记录自己的生活,往事如电影,一刻不停地浮现。我曾幻想过无数种恋爱分手的画面,可能是撕心裂肺的,可能是骂骂咧咧的,但怎么也想不到和前任的分手是滑稽的,是不情不愿又无可奈何的。
几年前我们一起从老家来北京,一起找工作租房子,他帮我修水管我给他做饭,一起互相扶持着,打算在这个大城市里扎根。后来他的工作出了问题,换了几次工作也没有哪一次是满意的,要么就是工资发不出来,要么就是领导太苛刻,加班的时候动不动就通宵十天半个月。他和我说受不了的时候我一点都没往心里去,因为那时候我的工作渐渐有了起色,同事相处很好,老板也很赏识我,我沉浸在自己的小成就里,没办法感同身受他的处境。
他离开的时候只给我发了一条微信:"房租交到了下个季度,我走了。"那一刻我才知道他之前说的话不是抱怨和吐槽,是真的忍不了受不住了,也知道他试探地问我有没有考虑回老家的时候,不是玩笑,而是真心。他走的那一天,厕所的水龙头先是拧不开,等拧开了又怎么也关不住,在等物业师傅来的路上,我像是落汤鸡,在厕所拿着水盆不停地舀着水倒进马桶里,却怎么也舀不完。我不知道是着急我的屋子被淹了,还是难过曾经给过我温暖和保护的人,再也不会回来了,那天眼泪一直流,怎么也停不下来。
那之后我酝酿了很久也没有给他发信息,明明知道他在这里不快乐还让他回来太自私,也知道让我放弃在这里打拼的一切跟他回去会不甘心,于是我们谁也没有多说什么,从此他有他的柴米油盐,我要我的诗和远方。我们的感情是在什么时候结束的?是在他离开的时候还是在被水淹掉屋子的那晚?又或者是我知道我不能挽留他,也不能跟他走的时候?其实都不是。那天之后,生活归于平静,我照常上班下班,听闻他回了老家,家里安排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,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忘了我,但我从来没有忘记他。
在我和同事吃饭喝醉酒的时候,在我加班熬夜做完一个又一个新计划的时候,在我生病卧床等待外卖送达的时候,我一遍一遍地翻着他的朋友圈,想着他如果还在的话,如今的日子会是怎么样的。我一次次将他的朋友圈屏蔽,又一次次没出息地找到他的朋友圈点进去看,有时候翻来翻去也没有一条新消息,有时候看见过去还有我生活痕迹的朋友圈,会没出息地大哭。很多次我都想一狠心就删掉他的微信,这样生活里没有了他的消息,我也就会慢慢放下。
但就算狠心了一万次,又有一万零一次的借口劝自己不要删除。怕删了微信就彻底没了任何关系,怕以后自己软弱的时候连个念想都没有了。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联系,但我也一直没有删掉他的微信,因为只要他还在我的微信里,我就能骗自己,这个人还在我的生活里。我忘了过了多久,我不再在不开心的时候点进他的朋友圈去看看,也忘了把他的朋友圈屏蔽解除,他就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通讯录列表里,像从未来过一样,也像从未离开过一样。
当我再次打开他的朋友圈,看着那些与我无关的日子越来越多,我不再心酸也不再有任何情绪,我终于知道那个我曾经不舍得删除的人,如今也不必删除了。要经历多少次辗转反侧,要在深夜的枕头上流下多少眼泪,我们才能和刻骨铭心的过去彻底告别?当我们爱一个人的时候,哪怕这个人不爱我们了,哪怕这个人离开了,我们也不愿承认,不舍得扔掉和他有关的旧物,不舍得删除和他的聊天记录。
谁不知道失恋痛苦,谁不知道早点和过去告别才能尽快重新开始。但我们之间那仅存的一点联系,一个通讯录的位置,一个保存的旧物,与其说是我对你最后的念想,不如说是我留给自己的救命稻草。在我尚未放下的日子,不会一口气夺走我所有记忆里的美好,让我可以慢慢地,慢慢地接受你离开的事实,让我多练习几次平稳地呼吸和视而不见。时过境迁,我已经能接受关于我们之间的所有结局。那段没有狗血剧情,没有出轨小三的感情,是我旧时光里的故人,我们不再有交集,但也不是擦肩而过的路人。往后的日子,你不用走,我也能做到视而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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